只摸了两手,局长把白板摸了上来,和了牌。廉仲把牌推散,对哥哥一笑。廉伯的眼把弟弟的笑整个的瞪了回去。局长自从掏了白板,转了风头,马上有了闲话:"处长,给你张卫生牌吃吃!"顶了处长一张九万。可是,八圈完了,大家都立起来。
"接着来!"廉伯请大家坐下:"早得很呢!"
卫生处处长想去睡觉,以重卫生,可是也想报复,局长那几张卫生牌顶得他出不来气。什么早睡晚睡,难道卫生处长就不是人,就不许用些感情?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秘书长一劲儿谦虚,纯粹为谦虚而谦虚,不愿挑头儿继续作战,也不便主张散局,而只说自己打得不好。
只等局长的命令。"好吧,再来;廉伯还没打呢!"大家都迟迟的坐下,心里颇急切。廉仲不敢坐实在了,眼睛目留着哥哥,心中直跳。一边目留着哥哥,一边鼓逗骰子,他希望廉伯还让给他--哪怕是再让一圈呢。廉伯决定下场,廉仲象被强迫爬起来的骆驼,极慢极慢的把自己收拾起来。连一句"五家来,作梦,"都没人说一声!他的脸烧起来,别人也没注意。他恨这群人,特别恨他的哥哥。可是他舍不得走开。打不着牌,看看也多少过点瘾。他坐在廉伯旁边。看了两把,他的茄子色慢慢的降下去,只留下两小帖红而圆的膏药在颧骨上,很傻而有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