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惠和大长公主请旨。”他拘谨地说，“我们自幼订婚，到了年纪就完婚。”
素盈忍不住问：“那你知道凤烨她是……会是这样吗？”
“知道。”素沉温和地说，“第一次见到她，她坐在一张椅子上赏花。梨花落在她脸上，就找不出来了。我怀疑她其实是上一年冬天留下来的雪人，阳光照上去，就化成雾气。”
素盈想到那情形，心下惨然。
“那天我推着她在花下乱转。她一直沉默，最后有气无力地拿出纸笔说，‘你写，梨花，一个时辰。’我问这是何意。她说，梨花已经看过，下次就不在这事上费时间了。我惊讶不已，说明天会有更多花开，又是一个新景。她说，‘明天啊……明天什么都有，但是和我没关系。’”
他记得清清楚楚，说起来仍不免伤感：“回到家，我告诉父亲和祖母，我看见天意，我要娶凤烨公主。他们两人被我吓了一跳。”
“为什么？”素盈奇怪，孩子自己生出这种念头，他们该高兴而不是吓一跳。
素沉却回答：“因为我不放心别人照顾她。世上还有那么多花，我希望她能一年又一年地看，而不是用‘一个时辰’丈量生命中的每件事。”
素盈来不及惊叹，素沉便说：“她的余生太珍贵，废后却舍得替她浪费。废后是素氏，成亲、生育，每件都是算计。把凤烨生成这样也就罢了，毕竟不是父母愿意。可是因为她比另外几个更可怜，每次不忘拉出她来博取同情，要她卷进痛苦，耗费她的生命。这种事情，必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