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坏了,本想一脚踹开门把这两个狗男女痛斥一番,但想到夜里病人都在休息,对方在她眼里毕竟是原来的孩子,不能为老不尊。回到病房里,她呼呼喘了半天粗气,顺手摔了几个药瓶和杯子,看着天色发亮,在一张处方纸上写了几个柳树叉样的大字“不要脸的妮子,我走了”,收拾了自己的随身物品,下楼打的回了家。
她的家还是一处河海罕见的平房小院,不同的是不小的院子里栽种的不是花草,除了两小畦青菜外,其余的全是玉米、大豆、红薯等大田作物,这些当然都是她的杰作,马教员从来不精于此道。这不,他掂着一把二胡刚从河边帮着一伙从剧团退下来整天闲得浑身疼的老娘们吊嗓子回来,由于两口子有以前的堵心事, “雄伟的井冈山”理亏地对他在外边和女人琴瑟和鸣的事从来是眯只眼。马教员淡淡问了她一声“回来了”,而后眉飞色舞地说: “咱那宝贝孙子来电话了! ”她也立刻把医院的龌龊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情绪高涨地问:“他说什么了啊? ”马教员说: “他说明年就毕业了,在北京处了一个对象。”她更高兴了,说: “还是我们家瑞星好啊,我要当老奶奶了啊。”其实,这辈子她最舒心的事就是这个大儿子给他们生的这个孙子,从小学习好,一路扶摇直上,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她和别人提起来总是乐滋滋的,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说自己如何疼爱教育,好像孙子的一切都是她的功劳,当她又要回忆吹嘘自己当年教育孙子的事时,马教员说: “别说那事了。孙子说女方要留在北京,要咱们出钱买房子。” 一时间,两口子不禁都噤了声,她拿起锄头狠狠地把一丛杂草挖出来说: “你说北京的房子咋这么贵啊,咱俩这把老骨头砸了卖了也不够交首付的,要是毛主席活着,一句话就能降下来。”马教员说:“别说那没用的了,咱得给孩子挣点儿钱啊。”随后把自己在外面听说的大军寨要成国外化妆品基地,可以到那包地赚钱的事说了,还说,“你不是在那蹲过点吗,找他们支书包几亩应该没问题吧?” “对! ” “雄伟的井冈山”立刻信心百倍起来,又想起在医院看到的龌龊事,立刻决定去一次大军寨,先教训柳絮的娘柳锦亭,说她的闺女不学好,而后找“二杧牛”要几亩地,凭自己的力气给孙子挣个房钱,也不违反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