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光着脚丫来回跑,她的脚步声在我耳边一直回荡。我看着她经过院子,神色严肃、忧心忡忡。她一会儿跑下台阶,送我一阵清风,一会儿跑进厨房,一会儿跑到打谷场,一会儿又穿过门。无论我怎样扭头,也跟不上她的步伐。
她经过时翩若惊鸿,越是频繁,我越悲伤。我同情她,也同情自己,更同情那个乌克兰人。每次姑娘穿过谷壳雾跑到马车旁边,乌克兰人总是忧郁地看着她。是我倾慕佳人?还是惋惜她不属于我,永远也不属于我?是她不认识我?还是我隐约觉得花容月貌偶或有之,实属多余,就像芸芸众生,不会长久?或许伊人芳华让我伤感?只有上帝才知道。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我意犹未尽,而卡尔波却把马车赶到河边,给马洗了澡,开始套马车了。湿漉漉的马儿喷着响鼻,伸出蹄子踢着车辕。卡尔波对着马儿吆喝一声:“回——去——了!”爷爷醒了。玛莎推开吱嘎作响的大门,我们坐上马车,走出了院子。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好像在生闷气。
过了两三个小时,我们远远地看见了罗斯托夫和纳希切万。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卡尔波很快扭过头来说:“那个亚美尼亚姑娘好漂亮!”